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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华裔作家谢凌洁和她的“侨港兄弟”

“出国之前的两年里,我和承载了无数侨民的广西北海侨港最亲,以致面临告别时,我曾有深深的惆怅、眷恋甚至抱歉。”比利时华裔女作家谢凌洁近日接受中国侨网记者连线采访时如是说。

日前,谢凌洁凭借中篇小说《一枚长满海苔的怀表》在第三届”中山杯”《中国作家》华侨华人文学奖中获得新人奖。谈及过去若干年间的生活,谢凌洁坦言,她和侨港小镇都有着漂泊辗转的经历,所以她一直把侨港当做自己共甘苦共患难的”兄弟”。

谢凌洁回忆说,1999年,为和命运做抵抗,她辞掉了在银行的工作,煞有介事地扛着486电脑和打印机从广西北海搬到北京,两年后,她因为诸多原因重回广西北海。”正是从原点到原点的沮丧绝望中,我开始正视这个侨港小镇的存在——它于我就像是某种昭示,只是一直隐喻般存在,在我没经历漂泊辗转之前,没意识到自己和它的关系。”

在谢凌洁看来,生活在侨港的侨民们,他们的祖祖辈辈也曾为了和命运抗争而辗转流徙,然而,当他们在异国扎下了根,并在代代繁衍之后有了好生活时,战乱迫使他们最终又回到母国。因此,对于侨民们最初离乡背井的祖辈而言,这也是一个从原点回到原点的过程。

“我从侨民们身上看到了命运的荒诞感,也由此让我开始了思考,以及和他们的亲近。”谢凌洁说,和侨民们在一起久了,很多人自然而然的愿意向她敞开心扉,讲述自己的遭遇和经历,她也由此听到了不少故事。”甚至有人在下龙湾岩洞里住了近半年,就靠抓来的鱼虾度日,甚至山崖上的树叶也成了果腹之食。”

谢凌洁坦言,身为一名小说写作者,自己其实还兼有心理疏导者或精神分析师的身份。在倾听之外能给予分析疏导,甚至客观地提出一些建议,这正是侨民们需要的。”作为华人,我本身和他们一样是侨居身份,语言相同,并有着同样或近似的背景,这让他们在心理上易于接受。”

就这样,这位华裔女作家和”侨港”成为了共甘苦共患难的”兄弟”,一直到谢凌洁决定离开中国远赴比利时和丈夫团聚。”那段时间我情绪格外复杂,一是为自己将要奔赴远方而激动,一是为这个我将要告别的’兄弟’怅然不舍。”

在这漫长又短暂的一年多时间里,谢凌洁日复一日地到侨港去看、去拍照。”晨曦中的侨港,黄昏里的侨港,季风中的侨港,台风里的侨港。”谢凌洁笑着说,她当时拍的照片细微到一潭水洼,一架子木头坝梯,一道淤泥小路。”我甚至会对着一艘挤在污水里的泊船,从向阳和背阳的两个角度去拍。”以致至今她还留有两张存满侨港照片的光盘。

迁至比利时后,谢凌洁把生活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写作上。正是这真实的海外生活经历,让她切身体会到了侨港的侨民们对于身份的困惑。

“因为迁徙异国,侨的人生免不了要承载’被嫁接’的部分。”谢凌洁说,一方面是母国的部分,另一方面是侨居国的部分。就离开母国时的年龄而言,成年后离乡的,通常把母国当做是根,而幼儿时期便离乡的,成年后若能融入当地生活,大多把异国当成自己的母国,若融不入,则难免会有一些”空悬感”。

谢凌洁说,尽管自己的作品会体现出一些华人视角,但内容上大多和华人生活无关。不过,她深知”侨”题材作品的特质:如流徙,放逐,生存,自我迷失,身份确认,甚至记忆的流失、更替等。”不管我是否会把他们作为主要的讲述对象,但侨的存在和命运确实是值得关注的。”

迄今为止,谢凌洁创作的作品和读者见面的并不多,但都颇具份量,从中篇小说《怀念父亲》、《水里的月亮在天上》,到短篇小说《生命花》等,她的作品以独特的风格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关注。

“在写作上,我是一个节奏极慢的人,一个命题和故事镶嵌,从怀胎到娩出时间很长。”谢凌洁说,尤其在比利时的这几年,她把更多的时间安排在图书馆里,她希望自己能够沉下心来多了解一些历史沉淀下的知识,为今后写作”充电”。(完)
《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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