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国”武装4日在互联网公布烧死约旦飞行员穆阿齐·卡萨西比的全部过程,这是继斩首两名日本人质后的又一暴行,再次显示该组织的惨无人道,以及对国际法则和文明标准的任意践踏。极端主义是世界公害,恐怖主义是全球公敌,集二者为一体并在中东腹地滥杀无辜的”伊斯兰国”武装,显然又是地区国家的直接祸害和死敌,剿灭这股势力,理应成为地区国家特别是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的当务之急,尤其需要阿拉伯国家联盟主导一场地面围剿战。
“伊斯兰国”自从割占叙利亚、伊拉克各40%的国土以来,已非法建立所谓常态化管理,甚至有报道称,它已开设银行,发行货币,提供就业,征缴税费,按照伊斯兰教法规范公共秩序,并依靠绑架和敲诈补充财源。这是自民族国家边界划定以来,中东腹地首次出现非法武装割据的大面积”跨国飞地”,不仅直接危害叙伊领土与主权完整,还可能像癌症那样在阿拉伯乃至伊斯兰世界扩散。
去年,远在尼日利亚的”博科圣地”就已宣称效忠”伊斯兰国”,如果虑及索马里和北非恐怖组织的持续活跃、埃及西奈半岛暴恐频繁的乱象,人们可以隐约看到,一个松散的”恐怖主义哈里发国”实体已在亚洲和非洲大陆隆起,而”伊斯兰国”宣称将征服的疆域远不止历史上的地跨亚非欧伊斯兰帝国版图。这个武力扩张过程,必然是颠覆现有国际秩序和地缘格局的杀伐过程,必然伴随着更多流血和死难,中东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也必然首当其冲。
击溃和消灭”伊斯兰国”的战幕已经拉开,美国筹建的40多国反恐联盟却有名无实,它们自去年10月后发动数千次空袭,收效平平。伊拉克安全部队,特别是库尔德武装相继发起几轮地面攻势,只收回零星失地,而”伊斯兰国”武装最近又在中北部攻城略地,实力未见消减。数月战况表明,美国无力也无心做更大投入,其本周公布的2015年军费预算显示,只有53亿美元用于反恐,更无望派大规模地面部队围剿”伊斯兰国”武装。叙利亚政府军没有能力对付”伊斯兰国”;伊拉克三派难以形成合力;土耳其坐山观虎斗,指望库尔德人与”伊斯兰国”两伤俱败;沙特也只能斥巨资自保,沿伊拉克边境修建近965公里”沙漠长城”——防卫墙,问题是,这道防卫墙能阻挡”伊斯兰国”武装以后的扩张吗?能比知名的马其诺防线和巴列夫防线更有意义吗?
阿盟必须有所行动,联合国安理会必须有所行动。但说到底,解决”伊斯兰国”武装需要依靠阿拉伯自己的力量。也许,由阿盟起草提案,安理会通过决议,授权成员国根据宪章第51条行使集体自卫权,单独或联合发动对”伊斯兰国”的全面围剿,才是最终出路,仅靠定点空袭和金融封锁,永远不会摧毁类似的恐怖组织,反而容易使其获得喘息之机并羽翼渐丰。阿盟曾主导多国力量武装干涉利比亚,也着实制造了叙利亚乱局,甚至可以说支持和放纵了”伊斯兰国”畸胎成长,因此,对铲除这股祸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获得安理会授权,以阿盟多国部队名义出兵,这个选择是完全可能的。埃及作为阿拉伯、伊斯兰和中东地区头号大国,虽然自1973年后未再历战,但埃军多次参与中东战争并在”斋月战争”中创造过奇迹,有足够的兵员、信心和经验派出几十万部队投入战场,担当围困、分割和剿灭”伊斯兰国”武装的主力。对埃军而言,伤亡风险自然难免,但实战练兵机会难得,重塑地区大国地位也需战争淬火。富裕但无力自保的沙特等海湾产油国,应该乐意出资助战,因为浪费于”沙漠长城”的美元,足以支持一场中等规模的地面战,更何况,它们一直信任并大力支持埃及塞西政府。
当然,复杂的地缘关系也许是根本性障碍,叙利亚政府是否接受埃及远征军入境作战,因为双方关系一直很紧张;伊拉克对埃及驰援的态度,将受制于教派门户之见,也会被伊朗左右,因为伊朗与塞西军政府关系不睦;即便是土耳其也未必愿意给埃及过境提供便利,双方曾因为穆兄会的权力博弈而一度交恶。
但是,任由”伊斯兰国”持续作乱膨胀,毕竟最终会伤害地区所有国家的共同和长远利益,因此,为了消灭共同敌人和维护共同利益,相互协调,彼此让步,尽快开辟地面战场,并非绝无可能。最近,美国对叙利亚政府的态度已有明显变化,不再重申让巴沙尔下台的原有诉求,伊朗也参与了对”伊斯兰国”目标的空袭,这些新迹象,都为整合地区力量,合力消灭”伊斯兰国”提供了合理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