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华联社讯】中国保险业大亨吴小晖本周就欺诈指控出庭,该案凸显出中国金融业发展所依赖的法律基础并不稳固。
在周三上海的庭审中,面对上海检方对其伪造文件集资数十亿美元并趁机谋取私利的指控,安邦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Anbang Insurance Group Co.)原董事长吴小晖表示知罪悔罪,并请求法庭从轻处理。
这位大亨声称自己不懂法律。
法庭摘要中吴小晖的言论在一些中国人当中产生了共鸣,他们认为迅速发展的中国金融业暗藏漏洞,行业规则制定和司法进程通常显得杂乱无章。上海海朋律师事务所(Shanghai Highper Law Firm)律师Sean Xu表示,中国的法规可能相当随意,在一些案件中只能作为工具使用。
吴小晖仍然在押,他的律师未回复记者的问题。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一天的审理,未说明可能在何时作出判决。
吴小晖案已成为近年来中国金融业发展趋势的一个缩影。
就在10年前,中国持有闲置资金的人除了将其存入国有银行储蓄账户、投入赌场式的股票市场或充斥着泡沫的房地产市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选择。而如今,国内市场出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诸多理财产品,其中一些可通过手机进行买卖,不过监管方面的职责有时并不明确。
这当中既有瑞银资产管理(UBS Asset management)等公司推出的知名基金,也有在线投资机构兜售的石油期货和灰市虚拟货币相关产品,还有诸如安邦盛世3号终身寿险此类难以归类的高收益理财投资。
中国金融界早已预料到吴小晖和安邦的命运逆转。竞争对手和分析人士认为吴小晖的行事作风过于激进,对行业信誉和健康构成了潜在威胁。就在检察机关上月对吴小晖提起公诉的同一天,政府以保护公司客户利益为由宣布接管安邦。
安邦发展最迅猛的时期,恰逢中国政府出台政策开放金融系统并减少经济学家所称的“金融抑制”现象,“金融抑制”是指百姓存借款选择受限。国务院于2015年12月31日印发的74号文件即是一例,政府在这份文件中表示要推进“普惠金融”。
到2016年底,吴小晖和其他新崛起的金融业者被监管机构斥为“金融大鳄”,因为他们游走于法律灰色地带,利用监管漏洞开展业务,时任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将这种做法称为“监管套利”。
本月的中国人大会议堵住了让安邦等公司得以肆意扩张的监管漏洞。银监会和保监会合并成立银保监会,这是15年来规模最大的政府机构改革内容之一。
Control Risks Group Holdings Ltd.分析师Andrew Gilholm称,这在总体上对化解中国债务风险有利,但监管重拳出击的可能性亦加大。
安邦通过提供理财产品吸引了客户,这些理财产品的书面承诺融合了银行储蓄账户的稳定性、定期存款的高利息及人寿保单的偿付潜力等特性,因而无法轻易分类。安邦利用社交媒体账户向白领阶层进行市场推广,并通过向纽约华尔道夫酒店(Waldorf Astoria)等知名房产注资来调动这些白领的热情。安邦以19.5亿美元收购了华尔道夫酒店。
上海检察机关周三表示,安邦的策略是吴小晖策划的犯罪活动的副产品。除了表示自己不懂法律以外,吴小晖还辩称安邦的融资规模没有不成比例。官方数据显示,安邦仍满足监管机构的最低资本要求。
检察机关指控吴小晖伪造文件以获得政府批准安邦出售新款投资型保险产品。据上海一中院的总结,检察机关没有将吴小晖的活动与监管疏漏联系起来。去年,中国保监会原主席项俊波因涉嫌腐败及收受贿赂被双开。
中国政府正动用法律手段来打击那些涉嫌游走于灰色地带的金融从业人员,起诉吴小晖是这一行动的最新例子。在2012年的一宗案件中,一名31岁的美发店主因“集资诈骗罪”被判处死刑,引发公众质疑她的行为是否构成犯罪,这导致了其后来的减刑。在2015年中国股市暴跌后,有关部门以操纵市场为由起诉了几名用电脑程序进行高频交易的交易员。
与此同时,吴小晖那句“我不懂法律”的话触动了互联网神经并引发热议,此前其他大腕发表的一些听来虚伪或讽刺的言论也受到网民的同样对待。例如,亿万富豪马云(Jack Ma)曾表示,创立阿里巴巴集团(Alibaba Group Holding Ltd., BABA)是他最大的错误,而与之竞争中国首富宝座的万达集团(Wanda Group Co.)董事长王健林因演唱“一无所有”(Nothing to My Name)这首流行歌曲而令人侧目。
三年前的3月份,吴小晖因收购华尔道夫酒店而声名鹊起,当时他在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发表演讲时告诉听众,提到生命的意义,“我们都有归零的那一天”。(文章来源 华尔街日报 James T. Areddy / Stella Yifan X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