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华联社讯】路透北京1月2日 – 中国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加大及贸易战前途未卜的内外夹击下,2019年中国的跨境资本流动形势虽有边际放松可能,然空间相当有限;而随着中国持续改革开放和进一步扩大金融开放的进程推进,资本项下流入或成为平衡国际收支的关键“小亮点”。
美国加息进程渐入尾声的预期升温,中美利差虽持续收窄但速度减缓,给中国货币政策自主化腾挪更大空间。然2019年跨境资本流动的监管仍面临重重考验,包括经常项目顺差可能显著收窄,资本项下的流入流出更为频繁。更关键的是,在多重不确定性下如何以内部均衡为主兼顾外部均衡来找到最优平衡点。
“2019年,国际资本对新兴市场的长期投资有望上升,新兴市场的资本外流压力总体舒缓。”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程实指出,“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相对于均衡汇率已从高估转向低估,2019年进一步向下调整的空间相对有限,中国跨境资本流动形势有望边际改善。”
结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等高层会议内容,中国的货币政策仍坚持“以我为主”的政策取向,保持货币政策稳健,中国的跨境资本宏观审慎政策预计将保持灵活的相机抉择,对内部政策目标的重视要高于外部目标。
交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亦认为,由于出口增速放缓和进口增速大幅增加,国际收支顺差将明显收缩,但2019年资本流出的压力和汇率贬值的压力会明显小于去年,人民币汇率可能出现一些恢复性反弹。
程实就此强调,2019年上半年,跨境资本宏观审慎政策放松的可能性较小;下半年,如果内部经济企稳,并且全球风险环境改善,则有一定概率边际放松。
中国四十人论坛高级研究员管涛亦撰文指出,2019年,在诸多因素演进方向和作用结果不确定的情况下,中国跨境资本流动冲击风险可控,有可能呈现经常项目温和顺差、资本项目尤其是短期资本偏流出的国际收支格局,但资本外流不等于人民币必然贬值。
他并认为,在中国扩大开放、全球总需求走弱的共同作用下,2019年中国经常项目顺差可能显著收窄,但并不会频繁出现逆差。同时,汽车、家电、手机以及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以及对东盟、金砖国家等新兴市场的出口,有望成为新的结构性亮点,并维持国际收支的总体平衡。
中国国家外管局数据显示,2018年三季度经常帐户和非储备性质的金融账户均呈现顺差,国际收支保持基本平衡,前三季度非储备性质的金融账户保持顺差,跨境资本延续2017年以来净流入的态势。
**不确定性较大,但边际改善概率高**
受访专家指出,中国2019年仍会面临资本外流压力,但在保持汇率基本稳定的政策思路和跨境资本宏观审慎政策完善的作用下,总体风险有限。
左右跨境资本流动形势主要有两点不确定性:一方面是中美两国经济的态势,中国正处于下行趋势当中,而美国经济目前虽然尚好,但是2019年存在一定的下行可能,两国经济的基本面如何变化,将对资本流动产生关键的影响;另一方面是中美贸易谈判的进展。
“如果美国经济开始下行了,而中国经济下行幅度不大的话,资本外流压力会减少,如果美国经济还是很好,而中国经济大幅下行的话,资本外流压力会大一些。”中国社科院国际金融研究室主任刘东民认为,虽然目前中美贸易摩擦仍前途未卜,但资本流出的压力大概率可承受。
民生银行金融市场部研究员汤湘滨亦提到,贸易战是向缓和而不是恶化的方向发展,贸易战对资本流动影响正在减缓;随着进口增加,中国经常帐户将更趋均衡,资本和金融账户的流动将更大程度影响国际收支的平衡。
一位资深国际金融专家亦指出,资本项目的流入可能显得更关键,2019年还是会有进一步金融市场开放的举措出台,亦会把去年很多政策措施落地,但金融市场开放增加短期跨境资本流动风险,跨境资本宏观审慎政策难以大幅松绑。
中国央行行长易纲此前明确表示,针对跨境资本流动要有宏观审慎的考虑。资金的流入、流出有的时候会产生“羊群行为”,有的时候会产生非理性的恐慌,“这时候我们就要考虑实施宏观审慎政策。”
不过,法巴银行中国利率汇率策略师季天鹤认为,“中国境内是实需原则,实需原则就意味着资本流动的速度和规模不会太离谱,一笔直接投资不可能在一小时完成,资金流应该比较有序可控的。”
程实则指出,2019年中国资本账户开放的节奏将取决于全球复苏的总体形势。上半年,中国经济仍将面临资本非理性外流的挑战;2019年下半年,随着市场预期趋于理性,双向流动的渠道可能边际扩宽,以加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和共建“一带一路”。
中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2018年第四季度例会强调,将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在利率、汇率和国际收支等之间保持平衡。
**资本项下料以扩流入政策为主**
中美经贸摩擦的不确定性尚难改变中国国际收支相对平衡的格局,可以预期的是,2019年资本项下的开放带来的跨境资本流入会偏审慎乐观,金融开放的政策重点仍是加大金融市场开放,扩大资本流入。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中国经常帐户顺差明显缩窄甚至出现逆差;不过在金融开放大背景下,跨境直接投资和资本市场投资净流入可能成为小亮点,虽然规模尚小,但潜力很大,有可能适度对冲经常项目顺差缩窄引致的国际收支失衡风险,并在一定程度上稀释人民币贬值压力。
“中国股市估值比较低,2019年资本项下的开放带来的跨境资本流入会偏审慎乐观,现在我们对外开放的政策很坚定,”刘东民指出,开放的力度还是取决于中美贸易战的前景和中美两国经济发展状态。
随着国内金融市场的开放和“一带一路”的建设,人民币的流入和流出途径会相应通畅和拓宽。但是毕竟人民币贬值预期仍在,资本账户还不能一下子放开,所以人民币国际化的速度还不会很快。
不过管涛撰文强调,决定经常项目收支平衡的是储蓄-投资的缺口而非贸易摩擦。在中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政府不会采取大水漫灌的强刺激政策,预计2019年中国投资率会略有上升而消费率则会稳中趋降,经常项目有可能重回顺差。
但基于对中国经济正在震荡筑底、美国经济步入周期尾声的总体判断,中国发生跨境资本集中流出冲击的风险较低。“当然,各方仍有必要按照底线思维,对最坏的情形在心理和应对措施上做好准备。”管涛称。(作者 李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