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2.0版 – 渐行渐远的「中美国」

王文军

英国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曾创造了一个新词——「中美国」(Chinamerica),认为世界最大的消费国美国和世界最大的储蓄国中国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对全球经济的产生重大影响。

    随着美国从贸易逆差为话题,再到人民币汇率、WTO中的发展中国家待遇问题、智慧财产权问题、再到对中国领先科技进行绞杀,全方位展开了中美贸易战,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正在各个领域展开全方位、全手段竞争。

   2020年2月6日,美国司法部长威廉·巴尔(William Barr)应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Center for Strategic & International Studies)邀请,参加了“中国行动计画会议”(China Initiative Conference),并做了主题演讲。

   巴尔在演讲中解释了美国为什么必须绞杀华为,他说的打击华为根源,不是那些精神美国人洗脑的所谓对伊贸易,连网路安全借口他都看不上,他说:中国的技术优势对美国构成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让中国下一代通信技术取得领先地位,美国今天使用的制裁能力将显得苍白无力。

    巴尔认为“美国必须破坏华为5G建成”,因为美国能否延续自19世纪以来,在创新和科技方面的领先地位,完全取决于是否维持新技术领导地位。在未来几年时间里,以5G为动力的工业互联网,可能会创造23万亿美元的新经济机会。如果让中国继续在5G领域上独占鳌头,美国将失去与5G平台相关的新兴技术所带来的机遇。

    5月7日美国众议院少数党领袖麦卡锡宣布“中国工作组”成立。工作组的工作焦点将审视中国在美国各领域的影响、中国企图在国际组织中取代美国的努力、美国供应链过度依赖中国的风险以及调查中国在新冠疫情暴发初期所扮演的角色。

    5月19日,众议院外交委员会首席共和党成员迈克尓•麦考尔宣布,中国特别工作成立。小组将分为:国家安全、科技、经济与能源、竞争力和意识形态竞争五个支柱小组,就中国构成的威胁提出各自的政策建议。

    所谓“中国特别工作小组”,是共和党架构内一个旨在协调不同部门间形成一个统一对华战略的指挥性机构。共和党人试图利用这一机构来交换有关中国政策的意见,包括设定优先事项、汇集资讯、协调方法和设计策略,以协助法案真正成为法律。

    引人关注的是,这个“中国工作组”成员清一色的是共和党议员。 “中国工作组”由众议院外交委员会首席共和党成员麦考尔领衔,包括14个横跨十多个不同职权委员会背景的成员,包括切尼、班克斯等人。

    不知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巧合,促成这一小组诞生的人,正是众议院共和党领袖凯文·麦卡锡。

    共和党力推所谓“中国工作组”的做法符合其一贯手段和策略。不久前,一份由共和党参议院全国委员会向竞选机构发送的备忘录被媒体曝光。该备忘录长达57页,建议共和党候选人通过“积极攻击中国”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危机。对于美政府对于中国近期一连串的攻击,美国前驻华大使马克斯•博卡斯直言“过分了,像麦卡锡时期也像希特勒时期”。他说:“现在在美国,如果有人说了些关于中国的公道话,他或者她会感到害怕,对吧?他的头会被砍掉。”

    疫情期间成立这一小组的举动折射出来美国对华战略愈发紧迫、急切。美国国会中很多人不停鼓吹中国威胁论,这种气氛在美国政策制定群体间弥漫扩散。 “正义失去了土壤,而妖孽占据了上风。”,美国现在的处境与上个世纪「麦卡锡主义」时期非常类似,但是否会达到那一时期的高潮还需观察,种种苗头显示,美国存在向那一时期发展的可能性。

    虽然狭义上的麦卡锡运动只持续了四年,但它对美国乃至全球政治生态都造成了难以逆转的损害。如今,六十多年过去了,历史轮回,麦卡锡主义卷土重来。

    在「中国特别行动小组」正式运转的当天,以反华为参政资本的共和党参议员卢比奥出任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代理主席。虽然名义上只是代理主席,但实际权力却很大:参议院情报委员会是美国情报界的主导部门,如FBI、CIA、DHS(美国国土安全局)等诸多情报部门的预算审核、拨款授权均归该会管辖。

    近些年来,随着美国各情报机构谍报网不断扩大,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权力也随之水涨船高。其管辖范围早已不局限于传统的情报领域,还包括外交、军事、经济、技术等各个方面。卢比奥担任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代理主席,标志着他自此跻身为美国最核心的政治团体八人小组,掌握着最高级别的机密情报。

    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判断,由于特朗普政府因疫情、贸易等问题不断攻击中国,反华的气氛在美国国内政治生态中愈发浓烈,鹰派势力趁机迅速坐大,中美本就脆弱的关系,必将因此升级到更加危险的对抗阶段。可以预见,当这么一位极度反华的政客坐在情报界老大的位置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成为美国对华日常景象,反中将成为「政治正确」,「通中」将成为通杀一切不同意见的杀威棒!

    5月20日,共和党参议员泰德·克鲁兹就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西蒙斯评价中国外交的视频,并指责他所从事的NBC电视台是中国那头的全资子公司。在克鲁兹的帐号下,很多美国线民也跑来攻击他:既然这些媒体总是拿中国批评美国,那就全搬到中国去吧。

    然而,这已经不是NBC电视台第一次被扣上“通中”的帽子了,今年3月,该台记者理查·恩格尔就因为没有使用“中国病毒”来称呼新冠病毒被线民指责为是在为中国做宣传。

    而同时中国民间也弥漫着浓重的反美气氛,话语方式与美国相同,比如对“方方日记”的网路围剿,庆幸的是官方没有加入这场网路闹剧。

    「认同我观点的随便自由,不同意我观点的就是通敌叛国!」中美如是之!

试问:生活在这么一个极端疯狂、容纳不下一切不同声音的社会里,谁还能够拉住华盛顿反华的马车?谁能压制住中国民众对美国的厌恶?

    「中美国」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大公约数,没有人能拉住!如果敌对情绪以这种速度持续下去,当双方开始彻底将相互依存当作武器而非安全阀之际,世界就可能看到中美共生结构的分崩离析。

      是什么因老大地位不保,导致美国这种病态到极致而引发的反华政治运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绞杀中国领先科技,遏制中国发展,妄图将中国打回到低级产业产品输出国地位。

      不同于七十多年前的苏联,中国经济实力雄厚,产业链梯度广泛,而且与发达世界和发展中世界深度融合,几乎所有国家的前五贸易对象都有中国。不仅如此,中国还在ICT产业、生物技术、绿色能源等未来可溢出大量经济价值的领域居于主导或者领先地位。这就导致了美国未来在与中国的竞争中,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且不一定能保持领先。

      毋庸置疑,就科技水准而言,美国肯定大幅领先于中国,但问题在于,二战以后,美国仰仗雄厚的科技实力,金融资本,依托WTO成就了美元帝国,同时强劲的军事实力,产业链、供应链遍布全球,在轻松搜刮全世界财富的同时,优越的美国生活方式也造就了美国成本,致使美国产业转移,制造业空心化,这就是美国的现实国情。

      然而,科技是不具备任何经济价值的,只有当他进入市场化阶段后才能产生经济效益。美国现在是智慧财产权做得好,但能快速转换为产品需要全球供应链,需要低廉的劳动力才能形成有竞争力的产品。

     况且,中国科研相对增速高于美国:4月30日发布的2020自然指数年度榜单(Nature Index 2020 annual tables)展示了不同国家和科研机构在自然科学领域高品质科研产出的情况,结果显示:美国依然位于首位,中国位居第二,但两者差距在不断缩小,中国2015年以来的科研产出增加了63.5%,是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

      美国若想维持科技优势,就必须做到增强科技研发力度和重塑产业链。然而,在全球产业链这个大环境下,美国产业链与中国脱钩是不现实的,那么搞降维以提升打击,全面绞杀成为唯一选项,限制中国高科技产业,限制中国高科技研发,限制中国获取知识的管道,这也就是美国近期出台实体名单中将中国13所大学列入,且计画遣返在美国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可以相信,今后在中美科技交流会快速降低,交流所面临的法律风险极大。

      站在中国人的立场来说,从来不担心美国在军事、科技、经济与能源、竞争力这四个方面跟咱们搞全方位对抗,还是那句老话:产业链梯度完善、工人规模庞大、科技没有代差的中国,迟早追上被堵在天花板的美国。除非美国在短时间内突破基础科学,对中国搞降维竞争,否则注定失败。

      比较担心的是最后一点:意识形态的竞争落到实处是舆论话语权的竞争,中国不对外输出革命,而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所衍生的一带一路建设,是中国唯一对世界展现出的未来中国,所以中美在这个层面的对决最终是舆论力量的对决。

      我国媒体由于体制原因,我国媒体在国外被定位为政府喉舌,饱受诟病,中国的互联网实是大局域网,线民也是窝里横,不能融入世界民间社交语境中,在应对外媒攻击时的长期羸弱,我们所面临的舆论挑战堪称是前所未有的。希望在我们的硬实力移走美国这座大山时,作为软实力突出代表的中国文化也能会登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英国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曾创造了一个新词——“中美国”。这是指美国和中国经济利益紧密交织、互利双赢的现象。中国的储蓄和产能加上美国的超级消费能力和发行世界储备货币带来的资金供给能力,形成牢不可破的共生关系。随着中美21世纪关键技术的竞争激烈化。越来越多的决策者都认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冷战2.0时代已经到来,「中美国」共生关系将不复存在。

      五角大楼前中国问题策略师约瑟夫.博斯科是这样评价中美博弈的:又一场漫长的黄昏对峙可能即将到来,它会让上一场黄昏对峙相形见绌。

(文章来源:中美论坛:作者:王文军,1968生于重庆,1989年北京航空学院三分校肄业。 2007年参与保钓活动。世界华人保钓联盟创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