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华联社8月16日洛杉矶报道】纽约时报8月16日载文称,拜登政府七个月来似乎表现出了美国迫切需要的能力,但美国在阿富汗最后几天的表现粉碎了这一形象。
五个多星期前,拜登总统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看到有人从美国驻阿富汗大使馆的屋顶上撤离。”在现代总统历史上,能够让一位美国三军统帅如此迅速地被自己的话“打脸”的例子十分罕见。
然后他说的话把这个坑挖得更深了:“塔利班全面统治并控制整个国家的可能性极小。”
周日,美国平民和大使馆雇员从喀布尔慌乱撤离的场面在电视上直播,这正是拜登和他的助手们最近在椭圆形办公室举行会议时一致认为必须避免的景象。撤离并非发生在美国大使馆屋顶,而是在大使馆旁边的停机坪。现在阿富汗政府以惊人的速度垮台,塔利班似乎肯定会重新全面控制该国,就像回到了20年前的夏天,而此时距离2001年9月11日袭击事件纪念日不到一个月。
无论这是否公平,总之,拜登将以这样的形象被载入史册:在他的领导下,美国在阿富汗的实验以这样一个酝酿已久的、耻辱性的方式落幕。七个月来,他的政府似乎显示出了所需的能力——让这个国家70%以上的成年人接种了疫苗,推动就业增长,并在两党基础设施法案方面取得进展——而美国在阿富汗最后几天的一切都打破了这个形象。
拜登的许多盟友认为,他最终退出了一场美国无法获胜且不再符合国家利益的战争,这是正确的决定,即便如此,他们也承认他在执行撤军时犯了一系列重大错误。唯一的问题是,这些错误将造成多大的政治破坏,或者说,当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总统和拜登都在2020年竞选集会上承诺撤出阿富汗,那些欢呼雀跃的美国人是否会耸耸肩说,必须结束了,即使结局很糟糕。
拜登知道有风险。他常说,作为总统,他在上任时拥有的外交政策经验是自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Dwight D. Eisenhower)以来最丰富的。在今年春天关于美国即将撤军的会议上,拜登告诉助手们,要避免出现当年美国人和越南人在美国驻西贡大使馆屋顶慌忙爬梯子登上直升机的标志性场景,这一点至关重要。1975年,随着越共席卷这座城市,大使馆在慌乱中撤离。
然而,在4月决定将9月11日作为美国撤出最后一批部队的日期后,他和他的助手未能足够快速地让翻译员和其他帮助美军的人撤离该国,而是陷入了繁琐的移民手续。没有可靠的机制让承包商确保阿富汗空军在美国人准备撤出时保持运行。拜登在6月下旬谈到的计划是建立他所谓的“超视距能力”支持阿富汗军队,以防喀布尔受到威胁,在这些阿富汗军队崩溃之前,这些计划尚未成熟。
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拜登的助手认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也许是18个月左右——因为情报评估严重高估了阿富汗军队的实力,它们通常在战斗打响之前就瓦解了。7月8日,他表示无需担心塔利班会很快接管,就在同一天,拜登表示,相对于阿富汗安全部队“受到的训练和实力”,塔利班“在实力上相差甚远”。他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战略、决心和动力弥补了实力上的不足。
曾在奥巴马政府担任五角大楼第三号人物的米歇尔·弗卢努瓦(Michèle Flournoy)是拜登国防部长职位的有力竞争者,她说:“每届政府对阿富汗问题的处理,从头到尾,都有我们可以吸取教训的地方,我们应该感谢那些舍生忘死的军人和其他美国人,让这些教训为未来的决策提供信息。”
“拜登政府面对的问题将是,是否已经制定了足够的应急计划来维持关键的反恐行动,”以及我们是否“履行了对帮助我们的阿富汗人的义务,降低了与撤军相关的风险,并提供了一些持续的支持以保持阿富汗军队可以自立。”
即使是南亚政治中最有经验的人,比如退休的职业外交官瑞安·克罗克(Ryan Crocker),也以为还有更多的时间,他曾是奥巴马政府的驻阿富汗大使,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的驻伊拉克大使。
七天前,他在美国广播公司的《本周》(This Week)节目中说,“坦率地讲,结果更有可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而不是塔利班迅速接管整个国家。”但他接着说,拜登“现在已经完全把特朗普总统提出的”从该国撤军的承诺“变成了他自己的”。“这成了他的责任,”克罗克说。“而且我认为,这已经成为他总统任期内不可磨灭的污点。”
周日,拜登没有任何公开的表示。白宫发布了一张他在戴维营听取视频简报的照片。他独自出现在照片中,听着助手们的远程汇报。他们需要解释为什么7月时他认为阿富汗军队会奋力迎击。
共和党人——包括特朗普宣布在2020年圣诞节前让美国撤出阿富汗时曾表示赞赏的一些人——迅速就美国人撤离的画面,以及该国总统阿什拉夫·加尼在没有继任计划、没有与塔利班就该国的未来达成协议、且没有支持的情况下逃离的画面作出评论。
“我认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得克萨斯州众议员迈克尔·麦考尔(Michael McCaul)周日在CNN的《国情咨文》(State of the Union)节目中表示,他认为阿富汗将回到“9·11之前的状态——恐怖主义的滋生地”。国务卿安东尼·J·布林肯(Antony J. Blinken)反驳说,美国侦查、追踪和杀死恐怖分子的能力比20年前要强得多。
但作为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的首席共和党人,麦考尔在谈到拜登时似乎是在测试下一个选举季的主题:“他本可以为此做好计划。他本可以为此制定一个策略。
”现在,他说,“除了冲向机场并尽可能多地撤离人员之外,仍然没有其他策略。”
事实上,倒是有一种战略,但在喀布尔混乱的景象下,拜登很难说服他人。在他看来,作为对9·11恐怖袭击的回应,美国多年来一直在对外交政策进行调整,这让中国有了崛起的空间,让俄罗斯有了搅局的空间,让伊朗和朝鲜有了致力于核野心的空间。从阿富汗撤军是一个更广泛努力的一部分,即重新关注核心的战略挑战,以及从网络空间到外太空的种种新挑战。但这个周末发生的事情表明,过去永远不会真正成为过去。
针对在阿富汗行动不够迅速的批评,拜登政府所能做的辩解就是,承认它也没有料到阿富汗政府垮台的速度如此之快,但坚称已经有了相应的计划。五角大楼新闻秘书约翰·F·柯比(John F. Kirby)说,撤离行动的演习“早在5月就已经在进行了”,驻扎在硫磺岛的海军陆战队员已准备好飞往喀布尔。
“我们之所以在过去几天迅速作出反应,是因为我们已经为这种紧急情况做好了准备,”柯比说。
但拜登自己的话清楚地表明,他相信这一天即使会来,也不是马上就会来。他反复表示,对自己的决定“不后悔”,如果塔利班接管政权,责任也不是他的,部分原因是特朗普在2020年2月签署了协议,规定美军将于2021年5月1日完全撤离(尽管拜登将撤军日期延长到了9月11日,但美军在7月初几乎已经全部撤离)。
拜登周六表示,特朗普与塔利班协议的结果是,他所面对的塔利班部队“在军事上处于2001年以来最强大的地位”,以及一个所有美军必须撤离的日期。
周日,布林肯回避了有关为何不早些安排好那些为美军和其他盟友担任翻译工作的阿富汗人离开的问题。他还被问到,为什么没有像五角大楼的许多人敦促的那样,在局势崩溃变得明显之前,让更多的美国人早一些离开喀布尔的美国大使馆。
布林肯周日在NBC的《会见媒体》(Meet The Press)节目中说,“阿富汗安全部队无力保卫自己的国家,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这些话都没错。但人们可能记住的是,拜登严重高估了阿富汗军队的实力,而且当他了解到形势急转直下时没有采取足够快速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