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重返古巴越南?回不去的冷战旧梦

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潘科夫10月7日在杜马发言时称,俄罗斯正在考虑恢复苏联时代设置在全球范围的军事基地,尽管潘科夫并未披露详情,但名单中首先被强调的两个目标地点,分别是越南金兰湾军事基地和古巴洛尔德斯监听站。

全盛时期的苏联在除中国和朝鲜以外的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都有驻军,共拥有23个规模较大的海外基地,其中设置在越南金兰湾的海外最大军事基地与设置在古巴洛尔德斯的海外最大监听站尤其受到重视。金兰湾被认为是全球最好的深水港,地理上又扼守太平洋和印度洋交界地带,直至今天仍是兵家必争之地。古巴洛尔德斯处于首都哈瓦那附近,由于地近美国、能够及时监听到大量重要情报而赢得了空前的战略价值。

由于二者的特殊地位,苏联自将二者收入麾下开始,就在这两个地区付出了大量精力和金钱进行经营,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苏联派驻金兰湾的舰艇数量平稳保持在20至30艘,甚至驻有苏越联合作战司令部,而古巴的洛尔德斯监听站则驻扎有苏联情报人员数千人。这两个基地也成为1991年苏联解体以后,在全球全面收缩的苏联军事力量最晚放弃的两大据点:直到2001年10月,俄罗斯才由时任总统普京出面宣布将从2002年开始停止租用金兰湾,同时撤回驻扎在洛尔德斯监听站的军事技术和情报人员、家属及所有军事技术装备。

可以说,这两个军事基地的命运变迁,同时也是苏联海外军事部署以及苏联国力从盛到衰的一个投影,2001年的全面撤出决定曾在俄罗斯国内引起舆论巨大争议,而日前俄罗斯国防部“重新恢复海外基地”的宣称,也显然是在对这两个基地所可能引发的民众情绪和舆论反响有所认识和预期的基础上做出的。

俄罗斯正在考虑恢复苏联时代设置在全球范围的军事基地(图源:新华社)

然而除了“恢复旧日荣光”的象征意义之外,俄罗斯的宏伟计划是否真有其实现的可能性以及现实价值?围绕越南金兰湾的争论和传闻已经持续多时,无论是近期突飞猛进的美越关系,还是仍然保持着密切往来的俄越关系,都曾产生过不少“越南会为了显示与某大国的友好关系而向其开放金兰湾”的媒体传闻,但最终越南的表现证明,今天的越南政府尽管愿意开放金兰湾给任何一个大国——包括美国、俄罗斯和印度在内——暂时停靠和整装,却没有任何打算将整个金兰湾再次租借给任何一国——如同苏联时代——的迹象。

而洛尔德斯监听站能否恢复,更是一个充满疑问的题目。即使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为不愿充当苏联傀儡,当时尚年富力强的菲德尔·卡斯特罗就曾明确对苏联的驻军以及导弹部署计划表示过反对,而自2014年美古关系解冻以后,古巴在最近两年里接待了无数来访的外国政要,已经成为全世界外交热点地区,此时接纳国际处境日益陷于孤立的俄罗斯,对于古巴正在劳尔·卡斯特罗主导下谨慎开放、努力吸引外资的经济来说显然不会是一个好消息。也就是说,尽管不能完全排除类似计划得以实现的可能性,但确定无疑的是,俄罗斯将不得不为此计划付出空前高昂的代价,才有可能说服所在国接受该计划。

从现实价值上,此时恢复海外军事基地究竟能给俄罗斯带来多少利益,也同样尚未可知。苏联时代,维持海外军事基地是冷战格局下保持双方战略平衡、保卫自身安全的必要举措,尤其在军备竞赛的大背景下,海外军事基地的兴盛被与国家安全本身密切挂钩,但当年的历史条件于今已经不存。与此同时,俄罗斯正处在财政困局当中,俄罗斯国防部在近日承认,2016年前三季度国防支出所获款项仅为2013年同期的44%,维持海外军事基地的昂贵费用从何处筹措,恐怕更是一个暂时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

除此之外,已经与冷战年代截然不同的地缘政治格局也是俄罗斯不得不考虑的关键因素,仅以金兰湾为例,即使不考虑越南是否会同意俄军进入,就算对俄罗斯本身而言,此时恢复在金兰湾的驻扎也很难将自己置身于中国与越南之间随时可能爆发的摩擦和冲突之外,落棋于此是对是错,尚难一概而论。

由于存在诸多风险因素与现实困难,从目前已知条件看,俄罗斯的“恢复全球基地计划”与其说是为了国家未来军事战略的实施提前布局,倒不如说是为了对冲美国近期在全球范围内取得的数个外交突破而进行的反向干预。越南与古巴尽管作为俄罗斯的“老朋友”,都在苏联解体及自身的改革和政治转向过程中与俄罗斯保持着相对紧密的关系,但从总体趋势来看,两国与美国关系在近期的迅猛发展都势必对其国家发展方向造成相当关键的影响。换言之,目睹古巴越南与美国纷纷冰释前嫌,俄罗斯恐怕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多维新闻 霍娜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