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世界进入新强人时代

普京毫无疑问是当今世界舞台上的政治强人。自上世纪末掌权以来,他一直是莫斯科最有权势的人物,他当总统,总统自然是发号施令之人;他当总理,总理也是事实上的权力第一人。

但这是一个普京不会感到寂寞的时代。在他第三次出任俄罗斯总统时,这个世界已经演变成一个政治强人的世界。在国内,他们牢牢掌控着政权;在国外,他们发挥着前所未有的影响力。

世界各国纷纷出现政治”强人”

强人中包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出任中国最高领导人后的第一次出访中,习近平选择了莫斯科,会见普京时他的一句”我的性格和你相似”,让外界咂摸许久。

反腐、改革、外交,习近平两年来三大作为让世界刮目相看。以至于美国总统奥巴马都感慨说,习近平”大概是自邓小平之后,最快、最广泛地巩固了权力的中国领导人”,”他仅用了一年半或两年时间就在中国拥有这样的影响力,这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强势上台的,还有不久前到访中国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尽管他不受中国和韩国民众待见,但在首相走马宫灯般更换的日本政坛,安倍成了一个很有成就的政治人物。

安倍经济学虽然有争议,但毕竟让日本人享受到了”牛市”;在政治外交领域,安倍用”地球仪外交”围堵中国,而他修改和平宪法的行为,则展现出了一个强人的断然决然。

一些原先并不产生强人的国家也在推出新的强人。比如,印度新一任民选总理莫迪被外界普遍看作一个民族主义者,甚至连美国都认为他此前有煽动宗教仇杀的嫌疑,拒绝给他签证,但他最终以压倒性的多数选票执掌印度政权。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曾被指有宗教情结而遭到世俗法庭的惩罚,但他最终卷土重来,压制住军队和民众的反抗,成为这个突厥国家一言九鼎的人物。

民主国家也会产生”强人”

在一些政治学者眼中,强人往往是同独裁和威权联系在一起。确实,从表面看,在一个民主国家,领导人不至于有乾纲独断、说一不二的权力和权威。譬如,奥巴马想这么拍板,国会必定会出来打岔。所以,奥巴马成不了强人。

但这只是表面的看法。比如普京,在西方的定义中属于威权国家领导人;但安倍、莫迪、埃尔多安,其实都是民主机制选举上来的。尽管我们也可以说,希特勒也是通过民主上台的,但毕竟,现在这些国家的体制,与纳粹的体制有着本质区别。

强人的整体上台有两个明显的背景,一个是民族主义的抬头。从普京、安倍、莫迪等人的身上,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种思潮的影子,民族主义是这些领导人获取国内支持的重要基础,也是这些领导人内政外交决策的一个重要方向。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或许应该理解,当莫斯科在乌克兰问题上遭到羞辱,普京马上会采取报复措施,吞并克里米亚;安倍既然是以民族主义蛊惑人心,也必然会回报这些右翼人士,于是在慰安妇问题、参拜靖国神社问题上,他有时会挑战中国和韩国的底线。

另一个大背景是这些国家都处于转型期间,都期望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转型期有时就是挫折期,民众有一种普遍的失望感。譬如在俄罗斯,叶利钦虽然被誉为民主总统,但俄罗斯国力的衰弱、边疆的暴动以及经济的糟糕,都让民众对政治人物失望至极;在日本,失去的十年、无所事事的政客,也让民众期盼有新的拯救者;在印度,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失速、贫富差距的拉大、贪腐的不断恶化,让民众对国大党已失去信心。

在中国,尽管经济仍蓬勃发展,但腐败问题、环境污染问题、贫富差距问题、以及社会不公问题,让民众对政府的不满增加,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因此,强人崛起,势所必然。他们遵从或者迎合总体民意,也敢于采取一些果断措施,尽管这种迎合有时未必符合世界整体利益。

当然,强人也必须有坚强的个性。譬如在美国,当共和党政府因为两场战争(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一次危机(金融危机)输掉大选后,奥巴马以异常高的人望入主白宫,人们期盼他成为一个新的弗兰克林•罗斯福的人物。但很可惜,奥巴马的个性决定了他不是这样的人物。于是,他虽然赢得了第二任期,但最终输掉了中期选举,成为美国政坛的”跛脚鸭”。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我们宝岛的政治家马英九。

强人当权的时代更易实现和平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一两个政治强人,或许原有规则还会继续发挥重用。但随着更多强人的出现,他们必然会短兵相接,这就意味着一些既定规则可能会发生改变。

譬如,中日之间,互相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让对峙状态一度有爆发战争的风险;而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冒险政策带来的往往是更冒险的报复,于是乌克兰最终陷入国土分裂、战争肆虐的状态。

当然,强人当权的时代,离战争更近,也往往更容易实现和平。譬如,如果乌克兰真有俄罗斯的士兵(西方声称有,俄罗斯断然否认),那么普京下命令撤兵的难度,往往要比奥巴马撤兵的难度低一些。

在中国和日本之间,很多矛盾都是意气之争,历史问题是日本不愿低头道歉,钓鱼岛问题则迎合内部民族主义。如果有一天中日相逢一笑泯恩仇,其实也不必太过惊讶。

战争更近,和平更易,其实也正说明了强人时代的一个特点,有更多的灵活性,但也往往更容易剑走偏锋。

在未来的世界舞台,强人主导的大国政治,将从某种程度上成为国际博弈的主旋律。即使是一个没有强人的大国,当其他国家都是强人掌权的时候,也往往会刺激出一个强人政治家。这是一个强人当道的时代,正上演着古老的合纵连横的新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