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吹哨人”、朱海伦医生与CDC的抗争给我们的启示

朱海伦

【美洲华联社洛杉矶3月15日报道】“纽约时报”日前一篇题为“美国错失控制新冠病毒良机”的文章,让美国的民众乃至全世界知道了被称为美国版的李文亮、西雅图的华裔医生朱海伦(Helen Y Chu)与美国疾病控制及预防中心(CDC)、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抗争的过程。邓洪律师表示,透过朱海伦的事迹,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官僚作风的痼疾,这是美国错失控制新冠病毒良机的根本原因。

作为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内科临床医生、专精传染病的助理教授,朱海伦目前担任西雅图一个流感项目的负责人。这个流感项目是微软创办人比尔.盖茨慈善基金会资助并与华盛顿大学一起合作的一个项目。拥有杜克大学公共健康医学博士学位、长年奋战在医疗、科研的第一线的朱海伦,对于新冠病毒来袭的观察是敏锐的。

邓洪介绍说,今年1月底西雅图确诊了一名新冠病毒患者。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朱海伦马上考虑到患者身边的人能否被感染的问题,因此通过流感研究项目,从可能接触到患者的人群中取到了70多个样本,准备送到位于亚特兰大的CDC检测。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如同中国、韩国和德国等国家一样,发生新冠病毒疫情后,CDC也研发了检测新冠病毒的测试包,制定了美国的检测标准。而世界卫生组织(WHO)采纳的是德国的方法和标准,并告诉各国不用自己研发了,按照德国的模式和使用德国的配方生产检测试剂。

而CDC检测新冠病毒有3个条件,第一是有发烧等感冒、流感症状 ,第二是有呼吸系统有问题,第三是被检测者必须是刚从武汉疫区回来的人。而朱海伦提供的样本,无人符合从武汉回来的条件,因此她们提出的送到CDC检测新冠病毒的要求被拒绝。

邓洪表示,在世界各国疫情开始发展的情况下,朱医生感到事态严重,在这些样本中可能发生社区感染的情况,也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传染,她很紧张,再次要求请CDC帮忙对70多个样本进行检测。但是CDC仍然坚持说,对不起,你们的样本不符合检测条件,没有办法做。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朱海伦求助于比尔盖茨基金会的一位医生,这位医生曾在FDA工作过,现在与朱海仑的团队合作研究流感。这位医生在2月10日写信给CDC,信中说,已经发生社区传染的情况,能否不要只检测从武汉回来的人,能不能测试我们的样本?如果我们样本中有人感染而不能确诊,我们社区的问题就大了。

4天之后CDC回复说,对不起,你要问FDA。当被问到为什么要问FDA时,CDC回复说:因为所有检测条件和标准是我们两个机构协调的,FDA对检测有严格的标准,不是哪个实验室都能做的 。当朱海伦和这位医生与FDA联系时,得到的回答是,你们的样本不符合检测,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助你们做什么。

好在这位医生以前在FDA工作过,他表示目前是特殊的情况, 一个华裔高中生可能已经感染上了。t就这样通过关系,FDA进行了测试,结果是17岁的高中生感染了新冠病毒。在这样的情况 ,朱海仑和Dowei朱表示,我们有70多个样本,让我们自己进行测试吧,但FDA表示不行,首先是样本中没有从武汉回来的人,第二也非常重要,你们的实验室不是临床实验室,只是研究实验室,你们的实验室没有得到FDA的认可。

邓洪表示,此时华盛顿州也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可能发生社区传染,因此州政府开始关注测试,朱海伦提出自行做检测,但CDC表示检测包已经出来,很快寄过去。华盛顿州收到CDC测试包后进行检测, 但是发现没有效果, 因为CDC自己的试剂受到污染出现了问题,CDC表示马上换一批寄过来,但是华盛顿州等了一周还是没有收到。

邓洪说,这时已经到了2月24日。朱海伦带着她的团队说,不等了, 我们自己做。做后的结果发现,70个样本中很多已经感染了新冠病毒,问题已经很大了。这一结果引发广泛关注,甚至在国会内部引起很大的争论。

CDC主任在国会作证时承认, 疫情可能传播很快,但CDC因经费不足已经裁员不少,目前没有经费进行大规模研发和试制。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CDC和FDA才放宽标准,允许各个州开始自行做检测。 此时,华盛顿州已经成为美国新冠病毒的重灾区。

邓洪表示,3月1日特朗普总统在记者会上表示,现在想像做检测的都可以做,但是截至到3月13日,全美国接受新冠病毒检测的还不到1万人,而在韩国1天就可以检测1万人。另外一个问题是,虽然每个州都表示愿意免费为民众做检测,但是检测的实验室必须经过FDA同意。可以说,在官僚体系之下,美国耽误了整整6周时间对新冠病毒的防治,这可能是导致社区传播感染的原因之一 。

邓洪说,从对新冠病毒检测的争议,可以看出美国的政治运作对于社会的影响。对于政客、民选官员来说,不希望引起社区的惊慌、不希望引起股票的波动;但是乐观派往往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不会是因为你乐观,传染病就跑了,新冠病毒就没了。特朗普总统一直说没有问题,强调不能慌乱,但华尔街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这就是为什么在过去的一周股票在正常的情况下一路下跌。当然,是否会跌到谷底,目前还无法判断 。

邓洪也指出,CDC当中的一些专业人士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存在连特朗普总统都承认的官僚问题 ,比如只是CDC负责开发测试包 、FDA负责实验室的执照,要想对病毒检测,缺一不可。由此可见, 很多程序上的问题阻止了对疫情的及时防治。

邓洪说,从这个案例可以看出,朱海伦是否能成为美国的抗疫英雄,每个国家或社会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当然,即便是成为英雄,也可能是悲剧性的人物、以悲剧结局。但是无论如何,朱海伦有胆量以一己之力,与CDC抗衡,最终证实她是有先见之明的。不过最后她还是屈服于FDA的警告 :没有我们的批准,你们的实验室是不能做新冠病毒的检测。后来是迫于疫情的压力,各个州才能自己做测试 。

邓洪认为,此案突显了两个问题。第一,德国的测试方法已经为WHO认可 ,但CDC起初并没有按照WHO的指示去做。没有虚心的向中国、德国、韩国学习防疫的经验 ,造成防疫的耽误。第二就是所谓的“秀才造反 三年不成”。 在此案中非常明显,无论是朱海伦怎样抵抗CDC,最终还是停留在专业层面上,她没有利用政治的力量。 其实,应该诉诸法律才会更有力量。对于疫情防治的实施是在州政府的层面上, 州检察长应该站出来状告CDC、FDA,自己争取到测试的权利,这才能真正保护社区的安全 。

邓洪表示,目前美国的防疫已经错失6周的黄金时期 ,大家都在抱怨CDC准备太不充分和FDA阻止测试 ,不过地方政府的乐观派依然乐观,称没问题;而悲观者往往都是医生,他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主张戴口罩,认为这对防止感染有效,但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对于民众而言,在疫情面前应该不惊慌,同时做好可能发生最坏情况的准备,也可以明确的说,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政府机构身上,因为从疫情开始到现在, CDC、FDA的表现大家已经有目共睹。